牙雕始于新石器时代。由于象牙的材质洁白细腻,光泽柔和,硬度适中,几千年以来一直受到人们的喜爱,比之容易腐蚀的木雕、竹雕和坚硬而不易雕刻的石、玉,是远古时代遗存至今的文物中最能表现先民雕刻水平的工艺品。
现今大象已是举世公认的珍惜动物,属禁捕之列,象牙原料亦更加珍贵。1989年我国加入世界野生动物保护组织,以前的牙雕厂都关闭了,象牙雕刻技艺从总体上说后继无人已成为定局。从这个意义上说,我们收藏一些流传在明清时期的或者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以前的、地区雕刻风格强烈的、名家雕刻 的牙雕作品,无疑其收藏的意义、保值的潜力是很大的。
图中牙雕寿星高30厘米,径10.5厘米,取牙牙尖部分之实料截去尖端雕之,分量较重约3.6公斤。寿星作站相,根据象牙月牙状的弯曲形状,十分得体。寿星左手执扇,右手执杖,皆贴于身,作隐起浮雕。衣着线条简洁,少褶皱。层次不多,刀口圆浑,强而有力,稍有质感,打磨光滑,充分运用了艺术夸张手法,着力刻画寿星的头部。故头的比例加大,约8.5厘米,占全身长的四分之一许,头的宽度,几乎并肩,额头高耸,上有三道深深的皱纹,表明既长寿又饱经风霜。寿星的眼鼻嘴宽大,大耳垂肩,眼眯起作下视状,面目温和,慈眉善目,三须短胡,四方面相,自有一股威严之仙气,精神抖擞,悠闲潇洒,将寿星人物的特征和内心世界刻画的淋漓尽致,给人以深刻的印象。
该象牙寿星的色姜黄,有浓淡之分,自然分布伴随姜黄色的牙皮,有黑色的纵向“雀丝”(细裂纹)和粗裂纹,均系年代久远老化之故。再看寿星的底和顶(象牙的横断面),有鲜明的黑色年轮状的裂纹,光泽稍感枯涩,牙料中油性似乎有些流失,估计该牙雕寿星曾陪葬入土,经土蚀,又出土的缘故,至于从寿星的头顶和肩。身上都可看出牙料中固有的牙心和不规则的网状纹。同时,若大的牙料必是当时进口的非洲象牙。
因为,此时象牙的原料在我国国内已经很少,所以多由东南亚地区进口,广西、云南等地只能少有供应。生产地却是集中在江南的苏州、南京、扬州、嘉定、嘉兴等地区,而这些地区历来就是工艺美术品发达的地区,这就为象牙雕刻的发展提供了条件。
从上述牙雕寿星的材质,雕刻工艺的风格特征和包浆、色泽、裂痕来判断,应是明代中晚期的作品。同时该象牙材料,在当时是从非洲到东南亚,在经福建沿海一线进口的。它在苏州地区(广义上说包括南京、扬州、嘉兴、嘉定一带)雕刻。因此,它既带有福建牙雕的一些特色,又显明地体现了苏州地区牙雕的一般文人书卷气。这是什么原因呢?
明代中晚期牙雕艺术步入繁荣时期。牙雕继承了宋元时期的技法,与竹、木、角、金、石等成为几案上陈设、清供和珍玩,由于文人雅仕的偏爱,立意清新雅典的作品有时出现。这些大中城市中都有不同规模的牙雕手工业,涌现出了一批艺匠和雕刻大师。当时的一批文人、画家亦直接投身于工艺牙雕的行列,带来了新的雕刻技法,创造出了具有文人书卷气的牙雕艺术品。
明代后期,在福建的福州、漳州一线,凭借了海外贸易的便利,很多的象牙材料从这里进口,从而促进了牙雕工艺的新发展。据《漳州府志》介绍,当时漳州人以舶来象牙制人像以供玩赏,“其耳目肢体均生动逼真”。 高濂《遵生八笺》也提及“闽中牙刻人物工致纤巧”。明代中后期,闽粤沿海城市的牙雕,多立体人物,其中主要为佛道造像。这些人物造像,借助象牙料 的自然弯曲,随形雕琢,构思新奇,面目刻画重在传神,比较多的运用艺术夸张的手法。衣饰中的花纹往往带有装饰性,刀法简练,刀口圆润自然,因而形成了这一地区牙雕的独特风格。
明代中后期,在长江三角洲的各大城市,以苏州地区为代表,从某种程度上讲,正是竹木雕刻的兴起,才带动了典雅淳朴的牙雕艺术的发展。这一地区的牙雕,或者就称之为苏州牙雕,其特点是善于运用隐起的手法,在其隐起适度的方面施展技艺,雕刻时多随材料原状成形,成为“随形”。注意布局的疏朗,意境幽远。刀法一般采用浅浮雕和阴刻,用刀简洁,打磨圆润光滑,给人以淡雅之感,洋溢着浓郁的文化气息,典雅醇厚为世所重。而且该地区的牙雕不做漂白处理,接触了空气和尘土后牙雕表面泛黄,时间愈长,黄色愈重。
赵汝珍在《古玩指南》一书中对象牙雕刻提出过以下两个观点:“牙以质论,质之佳者,即新即佳,唯做工今不如昔,故牙器仍以旧为贵。”“牙器虽以作工为贵,惜从来制作者均系匠人,故世只重其器而不名其人。”这些观点实事求是,符合当今收藏品市场的实际情况。换句话说,对于象牙艺术艺术判断,除了从材料的真假上进行鉴定之外,确定需要在一件真器之上,进一步判断出它的真实年份和出处(艺术风格),年份越久者价越高。由此我们对该明代牙雕寿星的价值亦要刮目相看了。